少年何为019

一进书房,就见江阮正对门口跪在一个软垫上,表情气鼓鼓的。

他看江凌进来惊讶了一下,很快又变回生闷气的样子,说:“二哥,你怎么来了?”

江凌揉了一下他脑袋:“你属河豚的吗?天天生气。”

江阮被揉这么一下,眼圈突然红了:“大哥不讲理……他自己被人欺负了不敢吭声,我替他出气,他还反过来凶我……”

江凌取来一个软垫,跪在江阮旁边,说:“大哥不是因为你替他出气凶你,是因为你出气的方式。”

江阮眼睛红红地看他:“什么意思?”

江凌目视前方端正跪着,语气云淡风轻:“脏话骂得这么娴熟,背着我们没少‘练习’吧?”

江阮看着江凌,感觉脑后一凉,像听了个鬼故事,眼泪一下全憋回去了。

他僵了半天,终于意识到——完蛋了。

之前在气头上根本没注意这些,现在一回想,简直就是把脸往他哥手底下送。

按规矩,说脏话是要被掌嘴的,即便可以换个部位受罚,数目也要翻倍。

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江凌:“二哥,我……我明天还得上学……”

江凌说:“嗯,是不凑巧,我明天还得上台分享学习经验。”

江阮这才注意到江凌是跪在他身边的,眼睛一下瞪得老大:“二哥,你、你是怎么回事啊?”

正在这时,卧房的门突然开了。

两个人瞬间噤声,跪得笔直。

江焱目光一扫,尤其在江阮脸上多转了一圈,哼笑:“聊得挺好啊。”

两人不敢吱声。

他走过去,垂眼看着两个弟弟的头顶:“都是好样的,刚回家就逼我动手。”

两个人头垂得更低。

江焱冷声道:“该干什么不知道吗?”

江阮听了,咬咬牙,开始动手解裤子。

江凌犹豫了一下,手伸到腰间也要解裤子。

江焱一脚踹在他腿侧:“没说你。”

江凌被踹得一晃,放下手重新跪直。

江阮偷偷往旁边瞄,眼睛里露出一点点羡慕。

江焱瞥见他这个小表情,心里又好气又好笑,嘴上说:“想好了?掌嘴五十,其它地方翻倍。”

江阮瞪大眼:“五十?”

那翻倍不就是一百?

他还从来没挨过这么大数量的罚,听着就可怕,眼里不由蒙上一层水汽。

还没等他开口,就听江焱淡淡地说:“敢求饶就加罚。”

江阮立刻闭紧嘴巴,但脸上的委屈藏也藏不住。他磨磨蹭蹭褪掉裤子,走到沙发前撑住,怕得身子都在轻颤,咬着牙等家法上身。

江焱从抽屉里取出戒尺,几步走到他身后,劈手砸落:“报数!”

白嫩的皮肤上瞬间肿起一道深红的檩子。

江阮一声嚎叫。怎么这么疼!他不会要这么挨一百下吧?

但他不敢求饶,含着眼泪报数:“一……”

戒尺继续挥落,一下接一下“嗖嗖”带风,又快又密集。

“骂人!说脏话!你挺厉害呀你!脏话骂的这么溜,背地里骂过几次?说!”

江阮被打得乱叫,中间漏了好几个数没报,抽着鼻子说:“二十三……”

江焱冷笑:“骗鬼呢?就二十多次?!”

江阮泪汪汪:“我是说打到第二十三下了……背地里……不记得多少次了……”

“是次数太多数不过来了吧?”

说完又重重抽了他两下,然后戒尺“嗖”地指向跪在一边的江凌:“这事你知不知道?!”

江阮立刻说:“二哥不知道!我都是背着他说的!”

江焱回手给了他一下:“我问你了吗!”

江阮又嚎一声,然后还没忘把这一下也算上:“二十六……”

江焱哼了一声,懒得跟他计较,继续盯着江凌。

江凌说:“我……知道一点。小阮没留意,顺嘴说过几次。”

江焱沉着脸:“几次?”

江凌回想了一下:“四次。”

江焱脸色又沉了一些,问:“你罚过他吗?纠正过吗?”

江凌低头说:“没有。”

“伸手!”

江凌两手抬起。

戒尺带着凌厉的风狠劈下去,连砸了十几下。

“你就是这么当哥哥的!”江焱骂道。

江凌说:“我错了,以后一定不再犯,谢谢哥哥罚我。”

江阮在那边哭:“都是我不对,不关二哥的事……”

江焱转身挥起戒尺继续揍他:“当然是你不对!从小给你安排的礼仪课你学到狗肚子里去了!好的不学你学着跟泼妇一样骂街!这是江家的孩子该干的事吗?!你的教养在哪里?!”

尺子疾风骤雨一样砸在身后,那两团肉渐渐深红泛紫,高高肿起来。

江阮哪受过这种捶打,嚎得像要把房顶掀开,最后实在受不了躲了一下,一记戒尺就砸在腰上。

江焱惊了一下,立刻停手去看,发现就是刮破了一层皮,没大事。

他把江阮上半身往沙发上一按,扣住他的腰狠狠往屁股上揍:“你长能耐了!还敢躲!还躲不躲?!”

江阮杀猪一样嚎叫,在江焱手下使劲扭,哭得眼睛都肿了:“哥哥我受不了了……呜……饶了我吧我不敢了……疼、好疼……”

“就该让你疼!不疼不长记性!”江焱看他确实受不了了,停下手问,“多少了?”

江阮这时候还哪记得数,想到忘了计数还得重来,哭得更大声了。

江凌说:“八十三了。”

江焱松开手,江阮立刻跌跪在地上,两手捂着屁股呜呜咽咽。

江焱说:“起来,还剩十七下,求饶一次,躲避一次,加罚二十,一共三十七。”

江阮面露惊恐,连连摇头:“不要了不要了,我记住了,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
江凌看这回确实打重了,看江阮这副样子,心疼之余又有些愧疚,说:“哥哥,我看小阮他以后肯定不敢了。这事我也有责任,剩下的三十七下我来挨,可以吗?”

江焱看着江阮:“你想让你二哥替你挨?”

江阮不想,但身后实在太疼,他一丁点也不想挨了,所以破天荒有些犹豫。

江焱说:“只要你点头,剩下的你就不用挨了,你现在就可以回屋冰敷上药。怎么样?想好没有?”

江阮仰头看着江焱,又去看跪在一边的江凌,半天,抽着鼻子站起来,默默撑在沙发上摆好姿势。

江焱勾了勾嘴角,提着戒尺走过来:“求饶两次,再加十下。一共四十七下,自己数着。”

然后挥着戒尺打在他大腿后侧。

打在这里虽然也很疼,但到底没有那么不堪忍受了,何况江焱还减了力道。江阮数完四十七下,长长呜咽一声,趴倒在沙发上。

“回你自己屋趴着去,疼半个小时再冰敷上药。”江焱说。

江阮四肢发软瘫在那儿,偷眼去看跪着的江凌,哼哼唧唧:“二哥犯了什么错……”

江焱看他还有心思去管他二哥,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,骂道:“管好你自己!还不走,没挨够是不是?”

江阮看江焱像要过来捉他,整个人一缩,铆足了劲儿爬起来:“不是不是……我走……”

他把裤子捡起来,后面都肿了不好穿,就围在身上遮住重点部位,一步三回头地挪出去。

江焱看着江阮出去,视线移到江凌脸上。大概也打累了,半个身子靠坐在沙发扶手上,用戒尺点了点沙发面。

江凌看到这个动作,站起身,解开裤子褪掉下面衣物,走到沙发前。

刚要弯腰,就听江焱说:“用俯卧撑姿势。”

江凌应是,俯下身撑在沙发上,整个身体绷成一个平面,这样一大部分重量都压在受了罚的手掌上。

“想明白为什么罚你了吗?”江焱低头看着他,眼见他额头因为忍痛渗出一层薄汗。

“我没管教好小阮,听到他骂人、说脏话没有及时纠正。”江凌说。

江焱面露嘲讽:“你何止不纠正,我看你喜欢得很。他今天骂人的时候我看你眼睛都亮了,是不是很惊叹?是不是句句都特别合心意?把你想说但不敢说的话说出来了吧?”

江凌抬头看了一眼江焱,又飞快低下头去,说:“哥哥我错了。”

江焱冷哼一声:“少跟我来这套!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!想知道我母亲的事不知道开口问吗?小心翼翼察言观色,还把你弟弟推出去试探!你弟弟是给你当枪使的吗?”

江凌抬头看他,苦笑:“哥哥,我真没推小阮,我当时是想把小阮拉回来,但可能让他误会了,所以才又往前冲了半步。”

江焱一听,表情缓和了些,说:“行,这是我错怪你了。”看他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,又说,“换成原来的姿势,用手肘撑着。”

江凌松了一口气:“谢谢哥哥。”

他调整成惯常的受罚姿势,躬身用手肘撑在沙发上,顿时比刚刚轻松不少。

江焱站起身走到他身后:“还有什么要解释的?”

江凌知道这是要动手了,全身不由自主绷起来,说:“没有了。”

果然,下一刻身后就贴上冰凉的戒尺,然后听江焱冷笑:“那我今天就教教你,骂人的话到底好不好听,对家人是该拐弯抹角还是有话直说。”

江凌轻喘了口气:“辛苦哥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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